第228章 軟禁(第1/4 頁)
蕭子窈徒遭軟禁一事,郝姨是第一個知道的。
她為人本分卻不愚鈍,這幾日勤勤懇懇的上工做活,竟然都不曾瞧見蕭子窈下樓走動過,更加沈要又不明說,於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早知這位主兒是個頂難伺候的。
其實,尋常百姓出來做工,無非只圖個爐灶開火錢,故而最怕遇上挑三揀四或小氣摳門的主家,偏偏沈要既不挑嘴又不刻薄,通身的脾氣唯獨一點須得揣測,便是忌諱。
沈要此人,最忌諱窺伺蕭子窈之人。
只不過,他既有忌諱在先,那便自有手段在後。
郝姨並非小巧那般少不經事又如草芥無依,為妻為母者,往往謹小慎微顧忌繁多。
所以,萬般之下,她當然懂得了明哲保身的道理,也自然很不得已的,一心只盼蕭子窈能夠多識趣些、再安份些。
可蕭子窈到底還是鬧了起來。
一日有十二辰,按西洋律算,則為二十四時,她仔細算過,自從沈要同她攤牌之後,她的每分每秒幾乎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沈要上職的點鐘很早,無論白日或長或短,她等他總是一種苦等,偏偏越等時鐘越慢,卻不是石英錶的芯壞了,而是她壞了。
可每每天色漸暗,沈要下職回來,她又彷彿熱勢盡退一般的覺得無趣,屋子裡黑洞洞的,抬眼也是黑洞洞的,睡睡醒醒之間,她隱約聽見門開了,一定是他,不會再有旁人。
她於是沉沉催下眼皮,不是裝睡,只是不想見他。
也巧,沈要並未亮燈。
他許是摸黑走近的,所以腳步很慢很輕,其實更多是因為擔心驚擾了她,所以不聲不響。
他最終小心翼翼的靠在了床頭。
他應當是在看著她的,眼光好像此時的月光、十分黯淡的落下來,然後灑在她後頸節節凸起的脊骨上,又如夜裡蓋不穩的被子,悄悄滑下去。
說起來,他天生這副又冷又木的性子,當真像個夜裡入睡時、不會有人來替他掖好被角的那種人。
她與他,根本就是不一樣的。
可她從來不必擔心踢掉被子之後的事情,卻也都是因為沈要永遠護在她的身側的緣故。
如此看來,反倒像是她虧欠沈要更多似的。
然後,她便隱隱的聽見沈要啞著喉嚨喃了聲:“你沒走。真好。”
蕭子窈忽然笑起來,也終於肯睜開眼來好好的看看他:“哪裡好了?如果我這樣做,你會不會覺得更好——”
正說著,她便藤蔓似的纏上他去,更張開腿騎在他腰上,像勾引也像征伐,細白的手擁住他,就停在他的頸間。
自始至終,他都好乖,只管任她施為卻默不作聲。
誰知,她一見沈要那般無辜的模樣,遽然一下子起了殺心。
“到底哪裡好了!?你以為我是不願走?我明明是走不掉!我現在覺得哪裡都不好!”
她於是陡的收緊雙手,十指落力到血色盡失,連身子也一道顫抖起來。
真奇怪,現下分明是她在殺人,又怎會是她先視線模糊?
她不由得熱淚盈眶:“呆子,你都要被我掐死了,為什麼不像我那樣掙扎呢?”
是時,晚來風急。
人世嘈嘈,可此間唯一對她有求必應的,竟只剩下沈要那愈漸動亂的心跳聲了。
他目不轉睛,也絕不失措,只是靜靜的望定她,像一條溼漉漉的、快死在雨天的狗,一點兒沒想到自己,只想到她。
“時候不早了,她的藥快放涼了。”
“今晚煮了蓮藕,興許她會多吃一點飯。”
“我還買了石榴,要每一顆都剝好才能端給她吃。”
——沈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