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簡陋的勸進,兒戲的繼位(第1/3 頁)
奉天殿還是那個奉天殿,但朱由檢卻總覺得和自己記憶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明明八天前‘自己’還來過這裡並親自主持夕日大朝。
就這麼短短几天的光景,奉天殿便顯得格外冷清。
朱由檢踩著御階一步步向上,最後走到那正中間的龍椅旁,手,搭了上去。
扶手雕刻的龍首很冰涼,色澤也不再鮮麗輝煌,這把象徵著天地間至高無上的寶座此刻顯得格外暗淡,就像如今的大明王朝,就像,這搖搖欲墜的皇權。
雖然朱由檢並沒有坐上去,但身後面,自朱純臣、陸完學開始及至整個東林黨,全部齊刷刷跪了下去。
“......群心伏望,殿下永懷,憑几之詞蚤荷受球之寵,闡皇猷而,恢帝範光,聖德於日照月臨,綿鳳歷而奠鴻圖,延國祚於天長地久。”
連勸進詞都排練好了嗎?
朱由檢背對著群臣,因此得以冷笑。
真是兩手準備做的好啊。
自己要是死在了魏忠賢的手裡,這群人辛辛苦苦演練的勸進詞又該說給誰聽呢?
守在一旁的王晨恩見朱由檢遲遲沒有反應,當下不免有些擔心,半步跨前剛打算提醒一句,便聽到朱由檢的聲音響起。
“諸卿都快免禮吧,孤、孤現在心亂如麻,先帝剛剛大行,雖有遺詔傳位於孤,然孤,望淺德薄,如何能殷受祖宗基業之重?夙夜兢兢,懼不可堪啊。”
勸進嘛,總要走個三勸三辭的流程。
都是千年狐狸修成的妖,誰身上還沒有點騷氣了。
朱純臣堪堪起身,聞言立馬言道。
“而今天下,外有建奴寇擾邊疆不寧,內有流賊荼毒地方糜爛,國不可一日無君啊,望殿下念祖宗社稷之重、念蒼生黎民倒懸之苦,早登大寶,以安人心。”
“望殿下早登大寶,以安人心。”
朱由檢於是轉身,淚灑金臺:“上有先帝託付江山,下有百官合詞陳請,孤若煢煢,在疚不忍。惜哉嘆哉。”
禮部侍郎王作遠站了出來:“殿下,太祖頒皇明祖訓,父有天下傳之子欲主萬年,嗣統無後當兄終弟及,誰能瀆焉?
先武宗賓天,世宗繼位,便是遵奉祖訓,按序而立,更何況先帝遺詔也恪守祖訓而頒,殿下切莫再推辭了。”
群臣復拜,三次勸進。
流程走到這一步,剛剛好。
皇明祖訓也搬出來了,朱由檢終於可以‘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罷了、罷了。”朱由檢仰天長嘆:“孤雖德薄,然太祖之訓不敢不尊,權且御之,待他日宗族之中賢才湧出,孤當禪位於賢。”
許顯純最是眼明心亮,聞言立刻叩首大呼。
“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亂糟糟的萬歲聲頃刻間在奉天殿內傳響,朱由檢靜靜的閉上雙眼,聆聽著隱隱約約的悲哭之聲。
先帝的駕崩之禮還沒有操辦,自己倒是先在這奉天殿登了基。
可笑!
沒有登基大典、沒有繼位詔書,什麼都沒有。
這哪裡是特殊時期一切隨簡。
壓根就是草臺班子般,兒戲到令人發笑的權力交班。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王作遠才彷彿想起來了屍骨未寒的朱由校。
“殿、陛下,先帝大行,祭儀當由禮部躬辦,但如今,司禮監把持內廷,不讓臣等入几筵殿啊。”
一直閉著眼沉思的朱由檢眉關微蹙。
東林黨這就要開始了?
朱純臣默不作聲的冷眼旁觀,他既不是東林黨,更不是魏忠賢一黨,他代表五軍府,手裡攥著京營,他們自成一黨。
可以叫,勳貴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