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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埃萊娜和我走到阿姆斯特朗酒吧吃晚餐。她點了大號的沙拉,我點了一大碗辣醬,拌著一大堆切碎當配菜的甜椒吃。菜辣得可以讓人起疹子,不過對我沒什麼影響,我一向不太注意食物的味道。
她聊了些白天店裡的事情,還有tj過去跟她閒扯。我也談了自己的一天。然後我們兩個沉默了下來。店裡放著的古典音樂,在周圍的交談聲中幾乎聽不見。侍者過來問我們要不要再來些畢雷礦泉水1,我說不要,不過請他有空給我端一杯黑咖啡過來。埃萊娜說她要草藥茶。&ldo;哪一種都行,&rdo;她說,&ldo;給我點驚喜吧。&rdo;
1法國南部產的一種冒泡的礦泉水。
他端了一杯&ldo;紅色活力&rdo;給她。&ldo;好個驚喜。&rdo;她說。
我喝著咖啡,臉上一定有什麼異樣,因為埃萊娜雙眉一揚。
&ldo;有一剎那,&rdo;我說,&ldo;我嘗到咖啡裡的酒味。&rdo;
&ldo;可是其實沒有。&rdo;
&ldo;對,咖啡很好,不過就是純咖啡而已。&rdo;
&ldo;我想這就是所謂的感官記憶吧。&rdo;
&ldo;我想也是。&rdo;
這次來阿姆斯特朗酒吧,可以說是純粹路過。幾年前,酒館主人吉米原來的房租還沒到期,也未往西遷移好幾個街區之前,阿姆斯特朗酒吧位於第九大道,就在我所住旅館的街角,那兒幾乎成了我個人生活空間的延伸。我在那兒社交,在那兒品嘗孤獨,也在那兒見客戶。我在那兒總是保持喝酒的狀態,有時候不只是保持狀態而已,而是在吧檯後頭或自己那張桌子前喝得爛醉。我通常喝波本威士忌,不是喝純酒就是摻在咖啡裡。當時對我來說,咖啡和酒兩種味道似乎相輔相成,甚至咖啡因和酒精都可以互相平衡,一個讓你保持清醒,而另一個則撫平你敏銳的意識。
我知道抽菸的人戒菸後,就必須暫時戒咖啡,因為兩者幾乎是連在一起的。我戒酒有自己的種種問題,但喝咖啡不包括在內,我照樣可以高高興興的喝咖啡,而且到了大部分同輩的人都覺得應該改喝低咖啡因咖啡的時候,我顯然也不必有罪惡感。我喜歡咖啡這玩意兒,尤其是好咖啡,比方埃萊娜自己在家裡弄的(雖然她自己很少喝),或這陣子在全紐約各角落冒出來的那種西雅圖式咖啡店裡面的。阿姆斯特朗酒吧裡的咖啡一向不錯,又濃又香,這會兒我喝了一口,品嘗著,想不透自己剛剛為什麼覺得有波本味。
&ldo;你也無能為力,&rdo;埃萊娜說,&ldo;不是嗎?&rdo;
&ldo;的確。&rdo;
&ldo;你勸過他出國的。&rdo;
&ldo;我應該再堅決一點的,&rdo;我說,&ldo;不過我想他不會有任何改變,而且我也不能怪他。他有自己的人生。而且他也做了所有可能的防範措施了。&rdo;
&ldo;可靠偵探社做得好嗎?&rdo;
&ldo;即使是後見之明,&rdo;我說,&ldo;我也找不出他們有任何錯。我想他們原先可以派個人二十四小時守著他的公寓,不論惠特菲爾德在不在家。但即使出事之後,我也不敢說他們該這麼做。至於我這部分,沒有,我也找不出自己可以多做些什麼,讓結局有所不同。如果我有某種洞察力,知道威爾是誰,那就太好了,可是事情不是如此。這件事情我就跟紐約其他八百萬人,包括被分派去查這個案子的不知道多少個警察一樣,摸不著頭緒。&rdo;
&ldo;可是有什麼困擾著你。&rdo;
&ldo;威爾就在那裡,&rdo;我說,&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