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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可他畢竟是從小在草原上長大,受到草原民族對於性格習慣的影響,也不容小覷。
即便他從一開始就是書生打扮,內裡學識,也足稱一時俊才,卻仍舊不和那些中原的,江南的書生們相同。
從沒見過哪家書香世家,哪所書院教養得出張丹楓這樣灑脫,這樣風流自若,這樣能歌能哭的人來。
無他,還是生長的環境過於拘謹了。即便天生心性灑然,也做不到像張丹楓這樣,不顧忌旁人眼光,真性情待人。
就如同張丹楓自己所說,他的確是個異類。在草原上他有太多文章教化,不像蒙古人;入了關他又顯得太放縱,不像是漢人了。
當初看書的時候,或許也就是這種孤獨的,沒有歸屬感的痛苦,才讓張丹楓這個過於完美的形象有了讓人親近的感覺。楚佩瑾那時候數次讀萍蹤俠影錄,就能夠了解那種感受,此時楚方白親耳聽見張丹楓的話,親眼看著他眼神迷茫,那感覺自然只有更加深切。
一時間,楚方白竟覺得心口劇痛。不單是他對張丹楓覺得心疼,竟然還有些,是身體自己,不由自主地覺得痛。
東方的身世,雖然沒有張丹楓那樣複雜,卻也能說上一聲同病相憐了。楚方白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豈不更加是異類?再加上這具身體的殘缺,從生理上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上應該產生的範疇之內。
當下楚方白真是感同身受,一時間心情激盪,竟是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楚方白才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怎麼如此說?要說是不倫不類,我豈不是比你更該被人說是非我族類?”
他看向張丹楓,輕聲道:“我自己究竟是什麼人,我自己也是不清楚。我母親是擺夷人,又不純粹是擺夷人,她母家親戚,還有苗人和彝人;我父親說他自己是漢人,卻長著一雙綠色的眼睛,你說說看,哪裡有漢人長著綠色眼睛的?”
張丹楓“呀”了一聲,低頭看楚方白的眼睛。雖然不是綠色,卻也不純粹是黑色的,只是面板白,顯得眼睛墨黑,看不出有其他顏色。一時間他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得聽著。
楚方白微微嘆息,道:“我自小卻是在漢人的村子裡長大,只是相貌和漢人不同,旁的人都避開我。長到六七歲時,我父親過世,我隨著母親到擺夷人的村子裡,卻又因為和擺夷人相貌不同,人人都說我是漢人的種,險些要將我攆出去。
“後來我母親也過世,那時候我也只有十來歲。幸好遇見了童大哥,帶著我到了日月神教中,這才算是過了段安穩日子。
“只是我幼時是把自己當作漢人,後來又將自己當作擺夷人,到了教中,三教九流,什麼樣人沒有?我幾十年下來,卻真是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人啦。”
楚方白看看張丹楓,微微一笑,道:“可我卻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好。我是什麼人,又哪裡礙著我活得自在隨意?如今想想,大家都在這片土地上討生活,任它朝代更迭,疆域變遷,咱們不還是在這片土地上生活麼?
“就不說是誰家天下,誰家子民了。這片土地上生活的,就都是這片土地的子民。
“擺夷人,苗人,漢人,蒙古人,終歸都是人。你就能說,擺夷人因長相與漢人有異,他們就不是人?你就能說,蒙古人因吃飯穿衣習俗與漢人不同,他們就不是人?”
張丹楓頓時有些張口結舌,這樣的話,他的確是從沒聽過。
豈止是他,即便是一旁裝作自己不存在的小殷,也已經在楚方白說話的時候,好幾回忍不住抽氣。實在是,這樣的話已經算是大逆不道了。即便日月神教裡不尊朝廷,可也有所謂蒙漢之分胡華之別的說法的。
楚方白覺得刺激張丹楓,已經刺激得夠了。只怕此時他早就沒有心思去想自己的孤獨和無歸屬,而是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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