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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針緩緩來到頂上。短針指著&ldo;8&rdo;字。傳來吱的一聲響。

&ldo;瞧，待會要敲八下了，它正在做深呼吸呢。&rdo;正造對兩名孫女說。

確實聽起來是那樣。吱吱聲音持續了幾秒鐘，然後開始報時。

那是詞語難以表現的響聲，可能令人想起遙遠的從前或者教堂的鐘聲，現在變成發沉又遲鈍的聲音了。

不過，就像尖銳的稜角石被長年的流水磨圓了般，聽在耳裡非常溫柔悅耳。

&ldo;一、二……&rdo;沙世開始數。

&ldo;三……四……&rdo;香子不甘示弱地接下去。

五……六……正造閉起眼睛。

那隻老鍾在書房裡注視了正造一輩子。他和十年前逝世、連孫女的臉也沒見過的老妻在這裡度過許多恩愛時光。

曾經有過年輕的歲月……

&ldo;七……八……&rdo;沙世喜孜孜地說，&ldo;它準準敲了八下!&rdo;

&ldo;對呀。&rdo;正造微笑著點點頭。

不知何時，房門開啟了。

&ldo;二郎嗎?&rdo;正造看到黑影問。&ldo;進來。&rdo;

然後對兩名孫女說：

&ldo;去客廳找媽媽吧!不準比來跑去哦。&rdo;

他把孫女打發出去了。

&ldo;這就是槍孔了?&rdo;二郎走過來看輪椅的靠背。

&ldo;你聽說啦?&rdo;

&ldo;唔。好厲害，爸爸很夠運氣嘛。&rdo;

二郎在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

&ldo;運氣不會永遠好下去的。&rdo;正造說。&ldo;你還是老樣子。&rdo;

&ldo;大概不會有爸爸那麼長命吧!&rdo;

&ldo;重要的不是僅僅活著，不過，只要活下去，肯定可以做點什麼倒是真的。&rdo;正造注視小兒子的臉。&ldo;有了女朋友啦?&rdo;

&ldo;你怎知道?&rdo;

&ldo;我一看就懂了。&rdo;

二郎不由苦笑。

&ldo;沒有一件事可以瞞得了爸爸。&rdo;

&ldo;那是好事。為了情人，必須好好保重身體才是。&rdo;

正造望望時鐘，火焰把自己的臉反照在鑲嵌的玻璃上。

&ldo;不過，看到大哥和大姐的婚姻生活，我也不想結婚啦。&rdo;

&ldo;世界上有多少對夫妻?你所說的只不過是其中兩對。光憑這樣，怎麼可能瞭解婚姻是怎麼回事?&rdo;

正造的話使二郎有點震驚的樣子。

&ldo;我沒那樣想過，也許是吧!&rdo;二郎點點頭。&ldo;謝謝爸爸，這是金玉良言。&rdo;

二郎站起來，接著拍了一下自己的頭。

&ldo;我忘了，我是來叫爸爸吃飯的，讓我來推輪椅吧!&rdo;

&ldo;好。&rdo;正造說。&ldo;二郎。&rdo;

&ldo;嗯?&rdo;

&ldo;我活不久了。&rdo;

&ldo;起碼二十年!&rdo;二郎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