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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平看起來冥頑不靈,實際上心中的城牆早已在慢慢的土崩瓦解,隨後,這位聰明的教授利用,也就是心理學上經典的黑暗效應,將其置於昏暗環境之中,讓陸遠平減少戒備感而產生安全感,而在安全感產生的同時,心中脆弱的一面也將暴露無遺。他不會記得他是一個罪犯,他也不會提醒自己坐在他面前的是高他一等的教授,黑暗裡,由於身份地位所產生的壓迫感都會降到最低。
如此一來,即便是內心堅硬如鋼鐵的人,也不得不被融化成繞指柔了。
下車之後,站在門口的陳念微幾乎是發瘋一般地飛奔到陸遠平面前,雙手抱住陸遠平的肩膀,眼淚被吹散在這寒冷的冬日裡。
&ldo;爸爸,你是我爸爸對不對,爸你告訴他們,你告訴他們是他們搞錯了,不是他們想的那樣。&rdo;陳念微情緒過於激動,像是被哽在喉嚨的淚水給嗆到了,停頓了片刻,&ldo;爸你快說啊來不及了!&rdo;
陸遠平平靜的看著這個跟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侄女,垂下頭說道:&ldo;我不是你爸爸。&rdo;
而在陸遠平開口說話的那一刻,陳念微才終於鬆開了緊緊握著陸遠平肩膀的手,癱倒在了地上,商陸和白英將她扶起來,看著她如一潭死水的眼睛,看著她無聲的哭泣。
陸遠平被押了進去,白英幫陳念微擦著臉上止不住的淚水,聽她淡淡地說道:&ldo;爸爸,沒有了。&rdo;
局子裡的人都用一種厭惡的眼神看著陸遠平,但他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起伏。在趕往醫院的路上,他幾乎是抱著孤注一擲的悲愴心情,他想,他一定會帶著仇恨的目光去面對死亡,去控訴這個對他不公平的人生。因為一直到那一刻,他仍舊不覺得自己做了多麼罪惡滔天的事。比起自己的殺人不眨眼,他更瞧不起陳安和的道貌岸然。他痛恨這個世界,怨恨每一個衣食無憂的人。
他想,他能夠跟這個不公的世界最後做出對抗的,大概就是自己堅定不移的恨了,可當這股濃濃的怨恨真的灰飛煙滅之時,滋味卻好像沒有那麼難受。
他說不上來路西綻厲害在哪裡,她的讀心術的確很厲害,她能夠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可只有陸遠平自己知道,真正打動他的並非她那高明的讀心術,而是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把自己當成罪人來看待。在世人的眼中,殺人就是不可饒恕的罪過,但在路西綻的眼裡,他讀到了一種平等,她不用法治的觀念來捆綁自己,而是從他最珍視的情感之上驚醒自己,從而使他找到了自己這一生的價值,那就是跟盧桂萍堅貞不渝的愛情,上天待他,終究不算太薄。
從頭到尾,路西綻都沒有說過他是罪人,可就這種不說,才讓他真真正正地感覺到,他真的是一個罪人。
他輸了,輸的很徹底。
兇犯落網,高局對八組讚不絕口,石韋自然很不客氣地接受了高局對於八組的一切表揚,只有喬倚夏將一切都歸功於路西綻,當然,事實也的確如此。喬倚夏忙完手頭上的事情之後已近晚上九點,顧不得吃完商陸買來的盒飯便急匆匆地開車趕回了路宅。
陸遠平說他輸了,可是她呢,這一場跟路西綻之間的遊戲,她又能算得上贏嗎?
許是早上又受了些寒氣,路西綻的氣喘非但沒有減弱反倒是又加重了幾分,所以極其厭惡吃藥的她不得不逼著自己吃下酮替芬和平喘寧。
&ldo;路教授,抱歉,今晚工作得有些晚。&rdo;話雖如此,可比起通宵的時候也已經好上了許多。
路西綻摘下銀絲邊框眼鏡,捏了捏眉心,對她說道:&ldo;廚房裡有菜,餓了自己去熱。&rdo;
&ldo;沒關係。&rdo;喬倚夏搖搖頭,坐到路西綻旁邊,俏皮地彎彎眼睛,&ldo;我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