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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半空有人哼一聲，一條人影從天而降，正是黑衣人，伸足挑起水流圓球，一腳踢得遠遠飛了出去，落入河流中。包裹四個人形的水流同時向下一癱，四個黑衣人身形如輕煙化風，瞬時不見。水流重新聚合一起，這次不再是細長水流，而是一個無頭的水形人，雙臂摸索，向著河流方向奔去，撲通一聲撲入河中。

島津正美怔怔瞧著，想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不到，泥土怪和水怪都敗在那人手裡，那人自始至終也沒出過幾招。心想：“這人是誰？武功比鄧九川、褚呈鳳他們要高出許多。”一個念頭未畢，忽覺背後一股大力猛然襲來，連人帶馬跌了出去。

“不可殺她！”一聲悶喝傳來，島津正美從空中翻卷滾落，重重摔在地上，又滾出數尺，身側風聲疾響，不斷有人趕來。她雙眼模糊中，只見周圍站滿黑衣人，每人抱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眾黑衣人刷的一聲，跪滿一地，有人說道：“屬下護駕來遲，請魔帝賜罪！”一個威嚴聲音說道：“都起來吧！”一個聲音問道：“那名女刺客怎麼辦，要不要殺掉？”威嚴聲音道：“她不是刺客，不用管她。”

島津正美被摔得頭腦眩暈，雙手抱頭搖晃一下，微覺清醒，心想：“什麼魔帝？他們是什麼人？”慢慢爬起身來，見小亭外突然多了幾十名黑衣人，都是頭戴黑帽，黑布遮面，只露出一雙眼睛，個個懷抱一個孩子，四面八方仍有不少人陸續趕來，也都懷裡抱著孩子。又聽有人說道：“屬下等已將方圓二十里之內十歲左右孩童盡數帶來，共一百三十一名，請魔帝驗看。”威嚴聲音嗯了一聲，便有黑衣人抱著孩子挨個上前，讓亭中的一人觀看。

島津正美初時被人擋住，瞧不見亭內情形，過了一會，身前的黑衣人抱著孩子一一上前，露出空隙來，她便看得清楚，驗看孩子的正是吹蘆管的黑衣人，大約四十來歲年紀，眉飛入鬢，面色剛毅沉穩，大有王者風範，只是一頭白髮和全身黑色裝束頗不相稱。她心想：“這人是魔帝？魔帝是什麼人？”她見那人看一個孩子便搖一搖頭，接連百餘人抱著孩子一一讓他看過，他連著搖了百餘次頭，臉上神色也越來越顯落寞。

島津正美大覺奇怪，心想：“他們抱來這麼多孩子做什麼？”眾小孩都沒聲息，雙目緊閉，顯然被點了昏睡穴，她正瞧著這些孩子，眼光忽然瞥見一個黑衣人抱著的一個孩子，頭上纏著紗布，雖然閉著眼睛昏睡，仍能認得出來：“是裴裴？”她心中一跳，有些擔心他的安危，伸手便要去拔腰間軟劍，卻又不知這些人抱來孩子做什麼，這些孩子有沒有危險。

魔帝看了一百來個孩子，終於失望之極，搖一搖手，示意不想再看，餘下幾人應命退開。島津正美見小裴裴剛好是魔帝將要看的孩子，他既搖手不看，那黑衣人便將小裴裴抱開。島津正美籲一口氣，心想：“你不看最好，免得將來對孩子不利。他們接下來不知道要怎麼處置這些孩子，我得想辦法救小裴裴。”

魔帝嘆息一聲，說道：“把孩子都還回去吧！”眾黑衣人領命，各自抱著孩子向四面八方奔去，曠野中百餘道黑影一閃，片刻便在數里之外。

島津正美瞧得駭然，心想：“這些人武功都不在鄧九川、褚呈鳳之下，難怪剛才在背後偷襲，我察覺不到。”

忽聽亭中那人嘆息一聲，似有無限悲傷，又低低吟道：“棄將此身成夙願，一朝飛盡萬重山……”起身向亭外走去，走了幾步，清風徐起，身影消失不見。

島津正美大為驚異，奔到那人消失的地方，不見任何異常，心想：“我在做夢，還是瞧見鬼了？”忽覺頭腦一陣暈眩，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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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紅塵有夢（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