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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頤的目光，這雙眼睛猛地收縮了一下，幾乎立刻就要拍拍翅膀驚飛起來，雖然在最後時刻強忍住了，仍舊發出撲的一聲，只是眾人正在議論紛紛，沒人注意這點細微的聲響。

顧頤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甩了甩油布傘上的雨水，跨進了門。

酒吧裡總是很熱鬧，即使今天下雨，來的人仍舊不少。顧頤站在吧檯後面的暗影裡，安靜地擦拭著酒杯。在他旁邊，陸鳴像雜耍似的玩著酒瓶，飛動的酒瓶反射著燈光，引來一些年輕人的口哨和歡呼。

推出幾杯調好的酒，陸鳴吁了口氣，悄悄活動了一下手腕。他用的是一個超大酒瓶，噱頭很好，玩起來可不輕鬆。不過因為這個，他倒常能得到額外的小費，收入比顧頤要高。

&ldo;顧哥，現在年輕人都認這個，你幹嗎不弄？&rdo;陸鳴是個熱心人，跟顧頤相處得不錯，就總忍不住要勸一句，&ldo;我知道你嫌這樣調出來的酒味兒不怎麼樣，可這些來喝酒的人也根本分不出來啊。&rdo;

調酒是一門藝術，像陸鳴這種花式調酒，其實就是在表演，至於調出來的酒，味道則相當一般。可來酒吧的年輕人就喜歡看他的表演，對於酒‐‐其實他們也品不出什麼區別的。

顧頤笑了笑：&ldo;還是換個普通酒瓶吧，總這樣，你的手腕受不了。&rdo;他打算要辭職了，還搞什麼花式調酒呢。以前他也曾經喜歡過這樣活潑的方式，不過現在……

陸鳴又活動一下手腕，咧了咧嘴。每天晚上六個小時的花式調酒，雖然中間也有休息的空隙，可長年累月，手腕的負擔相當重。照這個樣子，用不了幾年，他也不能這麼幹了，至少得換個普通大小的調酒器。

忙碌的時間總過得很快，一杯杯酒送出去，牆上的時鐘在音樂裡已經走到了十一點半，酒吧裡的人漸漸少了，因此忽然傳過來的聲音就格外清楚：&ldo;顧頤！&rdo;

娛樂城這個區域一樓是酒吧，至於二樓，大家習慣叫做&ldo;包房&rdo;。那裡邊喝酒也行k歌也行，更主要的是‐‐娛樂城對外是沒有坐檯小姐和少爺的，統統都叫做服務員，不過到了包房那裡，他們的身份就要換一換了。

&ldo;是莉莉。&rdo;陸鳴的眼尖，&ldo;哎，那不是李少嘛，他點莉莉出臺了？&rdo;

李少是海天的常客，大名叫做李天翌，二十來歲，去年剛剛從美國留學回來。學到了什麼沒人知道，反正人家也用不著學歷證明‐‐在自己老爹公司裡上班，還用得著這玩藝嗎？

因為常來，李天翌在海天有個包房，每次都會點幾個服務員進去。按照大家心照不宣的那點兒潛規則，同意進包房的服務員，也就是預設可以帶出臺。看來今天，李天翌點的是莉莉。不過，莉莉喊顧頤幹什麼？

&ldo;莉莉惹著李少了？&rdo;雖然酒吧的燈光閃來閃去，但陸鳴還是看見，從樓梯上下來的女孩，一隻手被李天翌緊攥著，酒紅色短旗袍下擺也撕開了，似乎是掙扎著想脫身，&ldo;顧哥，她喊你‐‐&rdo;

顧頤低頭擦拭著調酒器，彷彿沒聽見陸鳴的話。莉莉對外說是他的老鄉。這也很正常，海天娛樂城有一大半的人都是外地來的，認個老鄉，彼此也有個照顧。但是現在看來，這個老鄉是要給他惹麻煩了。

李天翌的眉毛緊皺著，順著莉莉的目光往吧檯看過來：&ldo;顧頤是哪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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