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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揉著惺忪睡眼、睡衣外只罩著一件外套的楊國忠出來了。

&ot;有何貴幹，秘書監大人?還勞您親臨寒舍?&ot;

朝衡用沉著冷靜、若無其事的聲音答道：&ot;潼關失守了，徹底被佔了，這是高適報告的。&ot;

楊國忠的反應首先是不相信，接下來是痛罵哥舒翰。

&ot;混蛋，到底還是叛變了!&ot;

楊國忠邊罵邊在房間裡來回走，因拖鞋的鞋尖還不時地踩在自己外套的衣擺上而向前趔趄。朝衡坐在椅子裡，凝視著這一切。瞅準機會，他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ot;請陛下蒙塵吧。&ot;

&ot;蒙塵?……蒙塵，蒙塵……你說什麼?&ot;

所謂蒙塵，就是指在發生變故之際，天子為避難而逃到宮城外。

&ot;安祿山的軍隊也許兩三天內就會攻進長安，還打嗎?不，那是徒勞。我們已經沒有防衛長安的力量了，我們應該與陛下一起暫時撤離長安。&ot;

&ot;你是說放棄長安嗎?放棄這個都城?你說的是什麼?那不就是把這個都城拱手交給安祿山?&ot;

楊國忠又是抱頭，又是拔鬍鬚。

&ot;你打算怎麼辦?我大唐將近一百四十年的統治中，你可是被稱為最有能力的宰相啊!&ot;

朝衡說著，毅然地繃著面孔走近楊國忠。

&ot;如果陛下被安祿山俘獲，唐王朝就完了，就滅亡了。但是，如果我們讓長安委於安祿山的掠奪和統治，只要天子還健在，唐王朝就必然能復興。好了，宰相大人，請您決定去哪裡蒙塵。&ot;

第五部分 第144節：二十九、最後飄移的水滴(2)

蒙塵的地方當然應是儘量遠離宮城而又安全的地方。

&ot;蒙塵這等事不可能!因為朝衡大人是日本人，才能說出那樣的話。可對我們漢族人來說，長安是世界的中心、靈魂，放棄這樣的地方是多麼……&ot;

楊國忠逼近朝衡說道。

&ot;但是，只有蒙塵才是守衛長安啊。&ot;朝衡平靜地說道，&ot;如果我們高喊著死守長安，硬與佔壓倒優勢的安祿山軍隊死拼，那才會使長安化為灰燼。安祿山如果兵不血刃地進了長安城，就算是掠奪和破壞，他會容忍那些行為把長安的價值變為零嗎?他不會，誰都不可能成為自己帝國的掠奪者。長安會頑強地生存下去，還有我們。宰相大人!&ot;

朝衡像要把一個睡著了的男人搖醒似的呼喊著。

&ot;應去哪裡蒙塵呢?&ot;

楊國忠嚴厲起來，盯著朝衡。

&ot;去哪兒?你也打算同行嗎?&ot;

&ot;當然。&ot;

楊國忠苦笑了：&ot;這樣一來，你就是第二次了。&ot;

&ot;第二次?&ot;

&ot;離開長安，就是第二次不在，第一次是回日本。&ot;

&ot;哈哈，那是你的計謀。&ot;

&ot;你說是我的計謀，那這次就是你的計謀了，不只是我，連皇帝陛下都得離開長安。&ot;

朝衡毫不示弱，楊國忠咂了咂嘴。

&ot;需要儘快決定蒙塵地點，出發時間越晚，陛下撤離長安就越難。&ot;

&ot;蜀地可以。蜀地既安全又物產豐富。&ot;

蜀地就是現在的四川省。

&ot;楊大人，現在請立即進宮參見陛下，今晚若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