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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安嗎?」我按捺住雀躍,佯裝冷淡地問道:「他出什麼事了?」
父皇帶著我騎馬趕到鎮遠王府,王伯近侍出身的武牙將軍肅真正焦急地徘徊在門口,看到我父皇就像久旱逢甘霖般欣喜若狂。
父皇準他免禮,一邊向後院走去一邊問道:「陶安怎麼樣?還蹲著嗎?」
「還蹲著!快一天一夜了,一頓飯都沒讓吃。」
據說昨日,王叔糾集起軍士家的小孩兒,在鬧市跟常年混跡市井的小霸王們打了一架。雙方加在一塊足有四五十人,廝殺衝鋒戰況相當激烈,不少貨攤鋪面都慘遭波及,最後成功引來了禁軍。禁軍頭子一看,鬧事的都是群熊孩子,有好幾個還是將軍的兒子,其中最棘手的莫過於領頭人——竟是鎮遠王家的世子。於是層層上報給禁軍統領莫煒,莫煒來回斟酌一番,帶著小王叔面見王伯。
莫統領一走,王伯就罰王叔在校場蹲馬步,直到現在都沒有喊停。
陽光傾斜,被王叔的身體阻礙,在地面投射下一個歪斜的長影。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顫抖,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著他堅持不倒。如果是我,早就假裝暈倒,有些時候你越是假裝強大越是會激發大人錘打你的慾望。
王伯雙手叉腰:「哪裡錯了?」
汗水順著尖峭的頜角滑落:「我不應該貪功,想著要一次解決他們,結果錯失了全身而退的時機。」
「不對!」王伯怒其不爭地嘆口氣,煩躁地繞著他踱步:「你好好想想最根本的錯誤在哪?最致命的失誤是什麼?」
他閉緊嘴巴,繼續冥思苦想,看上去已經搖搖欲墜。
肅真將軍有些尷尬地撓撓頭。
父皇沒有讓人通報他的到來,他抄起雙臂靜靜等待,似乎對王叔的失誤之處頗感興趣。
我疑惑地看著他們:不就是小孩子打架嗎?難道還有什麼戰略意義?
「地點?」他突然不確定地問道,聲若蚊蠅。
「繼續!」王伯躊躇半刻才決定高抬貴手,給他個提示。
「在西北時,城中並無禁軍巡邏,市集裡人不多而且對打架之類都見怪不怪。」他氣喘吁吁道:「但是京城天子腳下,對治安最為注重,我卻完全沒有想到這點,在鬧市裡就跟對方交手,結果把禁軍引過來了。」
王伯露出「快被愁死了」的表情,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王叔沒撐住,癱坐在地上。
靜室裡,王叔狼吞虎嚥地刨著飯菜,眨眼之間就見底的餐盤足以成為他氣吞山河的最佳腳註。我的太陽穴一扯一扯地跳動不已,他已經吃了我兩日的飯量總和。
父皇與王伯聊起對王叔的懲罰。王伯屬意將他送到軍紀嚴明的永安營中去好好學習規矩。永安營由又臭又硬的石將軍統領,是所有京城子弟的噩夢。
父皇卻笑呵呵地:「還是讓他去陪太子讀書吧!知詩書,識禮儀,比天天紮在粗人堆裡管用。」
王叔猛地抬起頭,嗆得直咳嗽。
父皇得意地瞥一眼王伯,似乎在跟他說——是不是這懲罰更對症一些。
不過據我所知,書雖然讀了不少,王叔還是沒能放棄跟市井混混幹仗的愛好,只不過他們把地點從鬧市悄悄換到不見人煙的郊外罷了。
王叔雖然也是皇親貴胄中的一員,但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畫了個圈兒將自己與這個群體隔離。
剛入學沒幾天,四弟五弟請他去玩鬥雞。
他問他們,鬥雞是什麼?
兩位弟弟被他問得當場呆若木雞。柳丞相的兒子小聲告訴他,所謂鬥雞就是選取兩隻處在發情期的兇狠公雞,使其相鬥的一種觀賞性遊戲。
他擺出一副吃了不潔之物的表情,看兩隻畜生相鬥有什麼意思?
從此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