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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機票訂好了麼？&rdo;封卓倫沉默片刻，淡淡問。

&ldo;好了，下週四的。&rdo;唐簇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抓了抓了頭髮，&ldo;一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沈幸這兩天鬧得，我身上都沒一塊地方是好的了。&rdo;

&ldo;你看情況，自己想回來就回來。&rdo;他這時起身朝浴室走去，&ldo;我一個人應付也不是太困難的事情。&rdo;

關上了浴室門，他伸手開啟手把，水流從頭頂的蓮蓬一下子灑了下來。

水從頭髮、臉龐、悉數淌進他的衣服，很快他渾身上下都全然浸濕了。

一個人。

他永遠只是孤身一人，無論從前還是現在，從未有過一個時刻他能長久地擁有什麼。

所有人、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最終會離開他。

擁有她的時光是他這一生至今，唯一有光亮的時刻，他惶恐、不知所措，用驕傲的外表佔有她，用若即若離的態度刺傷她……最終放走她。

她值得一個坦蕩、沒有任何秘密與不堪的人用自己的所有、像她爸爸媽媽一樣，將她捧在手心裡永遠對她好。

這是他永遠都無法觸及的溫度，他心底那樣薄涼、怎麼會有資格去擁有。

他只能走。

容滋涵休息的幾天裡抽了一個下午找了時間認認真真地寫了一份辭職報告書，傳真給了沈震千。

沈震千收到後打來了電話，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ldo;你確定要辭職？&rdo;

她握著電話站在書房的窗臺旁，平靜地回，&ldo;是的，還需要其他的資料麼？&rdo;

一向不近人情、冷淡寡言的沈震千頭一次沒有機械地回答，轉而說，&ldo;你不會再回香港了？&rdo;

窗外是s市蕭索的冬景，路旁行人稀少，她垂了垂眸，&ldo;應該是這樣。&rdo;

那頭的人沉默片刻，沉聲道，&ldo;資料遞交到上一級中轉，還要經過司長秘書審核，一時半會沒有辦法批下來。&rdo;頓了頓，他又說，&ldo;還有時間可供考慮。&rdo;

容滋涵握著手機點了點頭，&ldo;千哥，沒有和你跟阿幸說一聲就回來，很抱歉。&rdo;

&ldo;你在辦公室的東西我會讓阿幸整理好給你寄回去。&rdo;沈震千良久才慢慢回答。

&ldo;謝謝。&rdo;她伸手關上了窗戶，輕輕按下了結束通話鍵。

就是這樣，一切按部就班地進行，彷彿她從未離開s市，彷彿她從未在香港一夢八年一場空。

她握著電話轉身合上電腦，就看見容城背著手迎面從門外走了進來。

&ldo;爸爸。&rdo;她朝容城笑了笑。

&ldo;過來坐。&rdo;容城在沙發上坐下，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容滋涵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他身旁坐下。

&ldo;想清楚了？&rdo;容城望著女兒，&ldo;你在香港念書讀研，透過llb、pl，進律政司做律師，涵涵，你放棄了八年可以在s市無憂無慮的生活。&rdo;

她手指動了動，認真地說，&ldo;爸爸，我其實還沒有想清楚。&rdo;

&ldo;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好，我覺得你和媽媽從小教育我的那些，我一樣都沒有做好。&rdo;她手指動了動，&ldo;我覺得很累，在那裡生活……無論什麼，都很累。&rdo;

容城仔細看著她的神色，半響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手，&ldo;那就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