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等(第1/5 頁)
林鳶是每日最早醒的,以他的修為,每過幾天仍免不了要睡上個時辰。
按照林鳶的性格,每次必然要到臨近極限的時候才會選擇睡覺,其他時間如果不是陪著朝峰跑東跑西,便是獨自一人枯坐聚氣。
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己房內,偶爾也會出現在房頂和海棠樹下。
剛開始,家裡人人看見了都要駐足觀望一陣,尤其是老二和耗子,兩人常常並排蹲在門檻腳,一大一小雙手攏在袖子裡就這麼幹看著。
有時還會一邊嚼著花生一邊小聲嘀咕,也不知道他兩看出來什麼門道沒有。
每至此時,老粟都會叼著他的菸袋鍋子不知不覺間來到身後,在聚精會神的耗子後腦上拍一巴掌,把他趕去習字。
然後自己蹲在他原來的位置上,和自家兄弟一起琢磨。
老粟媳婦一般都會在內室,但時不時也會來到堂屋,在屋內一坐就是一個時辰,一針一線的縫製著皮襖子。
手倦眼乏之時也會將目光投向那個紋絲不動的年輕人,他端坐的地方,像街頭打水的那口老井一樣平靜。
而老粟的兒子,則會被他母親放在椅子上,自己一個人玩著他爹給他帶來的玩具。
後來看得多了,漸漸也就不覺得奇怪,也沒人再把時間浪費在這個好像木頭的武人身上,大家都一致得出結論:
有他在和沒他在根本沒有什麼兩樣。
期間老粟還趁著朝峰打坐的間隙主動上去搭話,詢問了一下是否需要來杯熱茶,林鳶只給了了個不冷不熱的回答。
膽子更大些耗子則是直接遞過來一把炒熟的花生,林鳶沒有接著,也沒有拒絕,而是讓他放在面前的空地上。
當他要開口詢問時,卻發現林鳶又再次合上雙眼進入了修行的狀態。
朝峰野馬三丘,除了飯點基本不會在屋裡,一大早的就束髮負手,信步出門,大半天都不見蹤跡。
留下老粟一大家子面對林鳶一人。
林鳶還是老樣子,朝峰在時,就稍微多幾句話,朝峰不在時,就不願多言,照老粟看來,這位倒是比朝峰更像個高階武人,或許這就是高手的風範吧。
有時朝峰晚歸,靴子還會沾滿泥土草屑,一到家就叫嚷著累死累活之類的話,耗子每次聽見的最早,最殷勤的去給那位明明可以推門而入卻堅持敲門的俊公子開門。
朝峰自然是來者不拒,甚至多多益善,只要給他講些或驚險,或離奇,或真實或胡謅的妖鬼故事,就足以讓他心甘情願了。
有一次,朝峰給他講了他們兩人在南方的被遊魂上身的事,聽得這小子張大了嘴巴,瞠目結舌。
結結巴巴對朝峰說,他在渡西州的時候也曾遇到過。
那時候他爺爺才剛死不久,他晚上就一個人獨自睡在窩棚裡。
結果睡得正香時突然感覺腦袋很重,身體卻輕飄飄的,隨即從被窩裡爬起來解手。
到了外面脫開褲子卻一點尿不出來。
少年還以為自己做夢,擔心會不會醒來以後尿一被子。
一回頭,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明明還在床上好好的躺著,一團瞧不清楚模樣的氣團正往他鼻孔裡鑽。
他驚駭間怎麼也沒辦法回到身體裡去。
那團黑氣就要完全進入鼻孔了,他急得不停直哭,大喊著爺爺。
好像是爺爺真聽見了他的呼喚,一陣陰風從他身畔刮過,儘管沒有眼淚,他還是抹了把臉,朝風吹來的方向看去,一隻身形瘦小的人影飄過來。
後來的這具身影更加凝實,不斷向外釋放著風和霧氣。
他一下子便想到了爺爺,因為這影子和他爺爺身形差不多,瘦瘦小小的,像個大些的孩子。
那到身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