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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你終於承認你待在我身邊是因為可憐我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管你是什麼意思，”尹煜哥再一次打斷我說，“如果你想當好人，就更應該離開。我已經厭倦了每天在你面前裝作若無其事，更厭倦了你的強顏歡笑，這些都讓我覺得累。”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會改，我以後都會改。求求你，不要趕我走。”看著尹煜哥的背影，我急切地說。

我想要朝前走，可步子卻邁不開。面前距我不到五米遠的尹煜哥顯得遙不可及。

“有時候，我會想，”我們的沉默僵持了一陣，尹煜哥開口道，“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如果可以再回到車禍發生的那天，我還會不會衝出去救你。”

“不管知道我現在有多痛苦，如果回到當天，我想我還是會衝過去把你推開。因為，人在情急的時候，總是會做後悔的事。”

尹煜哥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針尖一樣刺痛著我的心。沿著床尾，我無力地癱倒在地。沒有一句話可說，也不敢哭出聲音。

我知道尹煜哥這麼說，只是為了讓我離開。可是我的心，為什麼還是這麼痛。

“就當是成全我，請你離開。”尹煜哥最後說道。

我左右為難地坐在地上，此時，身後的門突然開了。

甄離姐走了進來，站在我面前，認真地說，“你走吧。”

甄離姐的身影擋住了在她身後的尹煜哥。我雙手撐在地上，低頭看著地面，看著眼淚一滴一滴滴在面前的地毯上。

“你不走，是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還是你欺負我是個殘廢，你不走我也走不了！”尹煜哥突然吼道。

我的心劇烈地顫了一下，劇烈得似乎那一剎那從生命裡抽去了什麼東西。

我緩緩地站起來，慢慢地轉過身，默不作聲地朝門外走去。

一路扶著樓梯扶手，短短的二十幾級臺階我卻走得像一輩子那麼長。

來到到樓下，我抬頭的一剎那，撞上了站在客廳另一端的小菡的視線。在小菡默默轉過身的那一刻，我明白，一切都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凋零的矢車菊

我一個人走在孤寂的小區街道，誰家別院裡不更事的西府海棠從寂寞的夜風中探出牆角，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

夏夜安好，周圍也靜得安謐，我失魂落魄地在無人的街道上走著。

不知怎麼，最近發生的事一一出現在腦海。從十八歲生日那天，到慕黎汐，到一個月前的車禍，一切都像快鏡頭回放一樣，迅速地從腦海閃過。高強度的精神運作使大腦產生了缺氧的暈眩感，加上最近長期的失眠，我抓著頭痛欲裂的腦袋，艱難地往前走。

過了好久，頭痛才開始緩解一點。出了小區，我坐上一輛計程車，穿越了大半個城市回到家。

我回來得晚，吵醒了整棟別墅的人。

阿姨穿著睡衣，批了件薄外套出來接我。我什麼話也沒說，徑直走進房間，關上了門。

床尾的地上被一片銀灰的月光覆蓋著，我靠著門緩緩往下滑，坐在地上，終於哭了起來。

車禍那天刺眼的燈光重新出現在面前，如果那天被撞的是我，如果就那麼死了，是不是會比現在好一點。

那時我是這麼想的。後來我才明白，不管多痛苦，活著總比死了好。

如果會一直痛苦下去，那麼死前痛苦得長一點還是短一點，又有什麼差別呢。而活著卻不一樣，只有活著才有轉機。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啊？”一大早阿姨就來到我的房間，看我醒著，坐在床邊擔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