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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警覺，稍有風吹草動便會驚醒，然後進入警戒狀態。

這也是為什麼陸靖風一直想夜襲卻從未成功的原因。

但是今天，唐無曜頭次覺得躺在床上便想入睡——且睡個一天一夜的衝動。

——可能是最近被陸靖風搞的精神衰弱了。

唐無曜如是想。

陸靖風的房間就在自己隔壁，他要是想來場夜襲，也就隔著一扇窗一扇門的問題。

唐無曜覺得今夜註定無眠。

但不知怎麼回事，唐無曜閉目養神快到四更天也不見陸靖風有什麼動靜。

——這不像是陸靖風那種見縫插針的作風啊！

夜晚客棧早已一片寂靜，腳步聲在木地板上會顯得格外清晰。

哪怕陸靖風身法再輕盈，也不會不留下一丁點響動。

但陸靖風沒有來。

唐無曜覺得自己簡直像個傻逼——他簡直像是等著陸靖風來一樣，來赴他唐無曜的邀約。

自己就像是被人水了一直怨念的碎碎唸的小姑娘。

——唐無曜決定要放空思緒。

然後唐無曜就睡著了。

這一睡下去估計是唐無曜此生第一次的深度睡眠。

他被陸靖風騷擾的身心疲憊，只想好好睡一覺補充體力。

這是身體的本能，無法抗拒。

——陸靖風等待的就是這個時機。

自己先睡覺養好精神，等著唐無曜支撐不住然後偷偷潛入房間。

——事實證明陸靖風的如意算盤打準了。

當陸靖風隱者身躡手躡腳的摸進唐無曜房間時，竟然沒有雷震子招待他或者是看見唐無曜坐在床邊手裡拿著千機匣對著他叫他滾出去。

——天賜良機！

陸靖風摸到唐無曜的床邊，堅持離床三步遠。

這是陸靖風第一次看見唐無曜的睡顏。

唐無曜睡著時比白日裡要柔和很多——

也許是窗外散進的月光柔化了唐無曜的稜角與眉眼間的凌厲，此時的他看著就像個還未長大的少年——有著成人的五官卻帶著輕輕淺淺的孩子氣。

純然柔和。

——鼻樑挺直，線條優美。

淡緋的唇輕輕抿著，色澤像是上好的凍石春——白瓷般的肌膚為底，月光下那唇幾乎入烈酒般醉人。

陸靖風喜歡凍石春就是因為唐無曜。

——他幾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想撫摸他的唇，他的臉，他的眼。

唯一令陸靖風感到可惜的是，唐無曜縱然是睡覺也沒有摘下他的面具。

真像看看他的另一半臉。

——陸靖風在心中想象了無數次唐無曜面具後的容顏。

應當是如孤雪一般清冷，應該是如白梅花一般清雅不沾煙火氣。

陸靖風的指尖輕輕撫過唐無曜的面具，卻未摘下。

“無曜。”

陸靖風輕輕的喚了一聲床上人的名字。

“無曜，你什麼時候，才不會對我那麼冷淡呢？”

唐無曜在陸靖風走後睜開了眼。

縱使他睡著了，但也保持著殺手的警覺。

陸靖風什麼時候進入房間他是沒有發現，但是陸靖風撫過他面具時他已經徹底驚醒。

他幾乎是用了畢生的自制力阻止自己反抗。

——陸靖風撫過他面具時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蘊藏在指尖的那份柔情與執念。

他聽到陸靖風低聲的喚他的名字。

——無曜。

——你什麼時候能對我不那麼冷淡。

語氣幾乎是帶上了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