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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可自抑地從體內忽地躥到臉上。

還沒待我開口，耳邊的皓夏繼續說著，“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想回家嗎？”他原本有些清亮的聲音穿過雨聲低低地傳來，“我媽她。。。從小讓我練琴、練琴，好像除此之外對我就無話可說了，呵，也許因為她是個藝術家吧。問題是，她。。。”他頓了頓，聲音更輕了些，“我爸每天忙得有家不回動不動出差就算了，我媽也是常年在外演出教學飛來飛去的。難得回來一次，就盯著我要彙報，坐著聽一曲，再分析一番，又匆匆忙忙就走了。每次都是佈置任務一樣，禮物都是新的譜子。”

“其實，要是曲子多點長點也好，至少她也能多坐會兒。不過有時候又覺得，那些話，對我說、對其他學生說，其實都一樣，純粹的學術交流而已。趕著時間，大晚上順便回來一趟，天不亮又要離開了吧。”他自嘲地笑笑，語氣又輕快了些，“這一走，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了。僅有的空餘時間，全都安排這些事情給我。讓我學這個那個，我也都學了；讓我來雅風，我也來了。如今，我卻躲在你家，這次還真是任性啊。”

我靜靜地聽著，默默地回想著，心裡也有些猜測…我也許大概明白他為什麼會學那些語言了。此時此刻，忽然覺得平日裡那個高傲自大的貴公子，也是個憂傷孤寂又懂事的孩子。我抹去臉上的淚水，仍然低著頭，稍作躊躇之後還是開口了：

“我。。。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過生日。。。。。。就是那一年，原本應該是最高興的日子，卻變成了，噩夢。”哭過之後，心裡反倒沒有那麼堵，我平靜地講述起那場很多年都不願回想的事故：“就在小風走之後沒多久，我生日那天傍晚，一對夫婦來書店詢問怎麼去書城總部。因為媽媽常去進貨，就對路比較熟悉，又想著正好順便為我找那本書，就問要不要帶他們去。

“。。。我當時也在，心裡想著書，又仗著是生日，就吵著要一起去。

“。。。後來的事情。。。也記不太清楚了。大概到一個路口，突然有一輛大車，然後，就記得媽媽把我們護著推到一邊。。。後來。。。就在醫院裡。。。藍爸爸和嶽媽媽。。。收養我。”

察覺自己的聲音又漸漸帶上了鼻音，我抬起頭，發現雨勢漸漸轉小。

“其實，我已經算很幸運的了。遇到這麼好的家庭，過著比以前的條件好許多倍的生活。可是有時候想想，就會覺得有罪惡感。都是我的錯，一本書而已，我應該讓媽媽留下來陪我過生日。或者我晚一點，不要那麼急迫，不要任性吵鬧，這樣也許悲劇就不會發生了。我多麼希望這一切能重來，我寧可、寧可回到從前那樣，只要媽媽還在。。。。。。

“今天，碰到的那個人，真的讓我好生氣！好生氣好生氣！也許是難過罷，替我媽媽感到委屈。那個我不認識的男人，他根本不配！那個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一次的那個人，真是。。。。。。

“雖然我心裡其實明白，這些並不是那個男生的錯，但是叫我怎麼能夠……

“。。。不知不覺，竟然全都告訴你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好久沒有說這些了呢。”待我斷斷續續把悶在心裡好久的那些情緒都說了個大概，心裡竟然輕鬆了很多。我抬頭看著身邊的人專注的眉眼，再一次說道：“謝謝你。”

“本公子可承不了你這個情。”他偏過頭悶悶地回了一句，再轉回來時，露出了難得溫柔的神情。

時間的腳步變慢了，他漸漸朝我伸出手，我幾乎以為他要說些千年一遇的溫柔的話。下意識地撇開臉，卻忽然感覺到我的頭髮被捉住輕輕地晃了一下，伴隨著的語氣又戲謔起來，“現在讓我搖一搖，這個升級版的鈴鐺有沒有更清脆一些？”

“討厭的耗子，我去睡覺了！”哼，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我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