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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的木頭不見了，陳劍鋒感到非常不安，抓著被單的手上全是汗，黑黑趴在床沿，伸著舌頭一下一下地舔陳劍鋒的手，吳棣打了一盆熱水，擰乾毛巾給陳劍鋒擦身子，被子裡潮呼呼的，衣衫全都汗溼了……

海浪平息，風暴似乎過去了，陳劍鋒依舊泡在海水裡，感覺有點兒冷，他好累，手腳痠疼得不想動，他抬頭朝四處看著，期盼能找到一塊礁石坐一坐。

遠遠地游來一個人，對方的面目漸漸清晰，陳劍鋒瞪大眼，看著吳棣一臉淡然地游過來。

吳棣停在他面前，問道：“你在這幹嘛？怎麼不去上班？”

陳劍鋒的腦子裡閃過辭職報告的內容，但他記不清到底有沒有傳送郵件，反正遲早是要說的，於是陳劍鋒道：“吳總，我辭職了。”

“哦。”吳棣的反應很冷淡，拽著陳劍鋒使勁兒遊，激起的浪花衝打在陳劍鋒的臉上，陳劍鋒耷拉著腦袋溼溼地淌水，眼角滑落的水珠像是一滴又一滴的眼淚。

前方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陸地，陸地上是陳劍鋒的家，陳劍鋒遠遠地看見爸爸在陽臺上淋花。

陳劍鋒說：“吳總，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好。”吳棣鬆開他。

陳劍鋒朝陸地游去，他看見了目標，不再茫然。海岸線是一道清晰的分界線，前方有嶄新的生活在等著他。新的環境，新的工作，新的同事……與吳棣無關。

吳棣還停留在原地，被海浪衝刷……他的頭髮有些長，溼答答地貼在眉梢上，身子被海浪衝得搖搖晃晃，但他還沒有離開，遠遠地望著陳劍鋒，以一種沉默得看不出情緒的方式來送陳劍鋒最後一程。

海浪改變了方向把陳劍鋒推向岸邊，陳劍鋒每靠岸一寸，吳棣的面孔便模糊了一分，海面上起霧了，越來越濃，唯獨陸地上的住宅依舊清晰，陳爸爸看見了兒子，揮手朝他打招呼。

陳劍鋒看了看爸爸，又回頭看了看吳棣。

吳棣隱藏在霧裡漸漸地看不見了。

陳劍鋒愣愣望著白霧，不知怎麼的，腦子裡竟然蹦出了肥皂劇裡的情節，女主要離開的時候，男主忍不住衝上去抱住她，吻她，說愛她……呵，陳劍鋒搖搖頭，收回視線，繼續往前遊。

“劍鋒！”吳棣真的來了，他追上陳劍鋒，大力抱住了他，溫熱的大手摸著陳劍鋒的腦袋，陳劍鋒鼻子發酸，把臉埋進了吳棣的頸窩，吳棣順著他的毛，輕聲道，“要好好的，吃胖點，知道不？……還有，買吧梳子，順一順你這呆毛！”

吳棣說著，還真撥弄起陳劍鋒翹起的呆毛……

現實中，吳棣幫陳劍鋒換好衣服，還往他身上噴了點香水，刺激得黑黑打出好幾個噴嚏。

吳棣順手理了理陳劍鋒的頭髮，那撮呆毛無精打采，像是蔫吧的小草，吳棣摸著摸著，溫熱的大手覆蓋在陳劍鋒的臉側。

掌心裡，是消瘦的輪廓，骨頭有點兒硌手。

陳劍鋒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轉過臉，抓往吳棣的手往掌心裡拱，吳棣簡直哭笑不得，怎麼跟個小豬似的，吳棣正要收回手，陳劍鋒皺起鼻子，像是被搶走糖果的孩子，露出一絲驚慌不安的表情。

吳棣只好不動了，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打算等陳劍鋒睡熟了再離開，結果陳劍鋒說話了，他的嘴唇一開一合地摩挲掌心，癢癢的，吳棣俯下。身子，想聽聽他到底在說什麼，一滴淚水從陳劍鋒的眼角滑落，吳棣聽見他喃喃地喊：“吳總……吳總……”

“嗯，我在。”吳棣輕聲哄道，“我不走，就在你旁邊……乖哦，快點睡覺。”

陳劍鋒的眉頭舒展，鬆開了吳棣的手。

吳棣給他掖好被子，結果陳劍鋒縮成一團，把臉埋進了被子裡。

唉，這小子，也不怕悶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