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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並不是個人類——他沒必要做這些。Snape卻瞭解他的想法：他在感恩。

是魔法給了Harry掙扎的權利。所以……

小傻瓜，你怎麼能這麼傻。

Snape情不自禁地將頭擱在Harry的頸窩處——心跳。依舊不是很平穩——但有力的，掙扎著的心跳。

十二歲的身體依舊有活力運轉下去——去負擔一個不是十二歲的靈魂——甚至不是人類的靈魂。一個腐爛了的，邪惡而黑暗的靈魂。

“告訴我，小傻瓜，告訴我你想活下去。”他哽咽著，近乎羞恥地說，“你也不是讓我活下去嗎？那就用行動來說服我。臭小子，算我求你為了我活著，活下去。”

沒有反應。

冰涼的身體——Harry鎖骨處的藤蔓好像徹底死了一般，葉子耷拉了下來——少了很多，莖好像因缺水變得乾枯而乍出——Snape注意到藤蔓原本和那恐怖的傷口連結的部分似乎斷開了。

那條從左胸到右腹的，散發著濃厚的黑暗氣息的可怖舊傷，原本是和藤蔓糾纏在一起的。

因為要確認究竟是什麼讓Harry吐血不止——那神秘的，救了Harry一命的女聲再沒有出現過來解釋原因，所以Snape只能自己摸索——Harry被血液浸透的衣服已經被換下，他身上只蓋了一層薄薄的被單。

蒼白而柔嫩的肌膚上的舊傷就如同異空間的黑洞——它不如別的傷疤那樣結了痂，而是依舊呈裂開的狀態，好像有看不見的黑霧不斷從中冒出。

剛才小鐮刀就是從靠近腹部的傷口中飄出的。此刻小鐮刀依舊散發著一層淡淡的銀藍色光暈微微上下浮動，漂浮在Harry枕邊。

鑽心剜骨對肌肉和腦部神經的損傷最大。Snape為了防止連續的鑽心剜骨對Harry可能產生的後遺症，剛才冒險用外敷魔藥替Harry做了處理——再使用強迫性質的灌藥已經沒有意義且毫無益處，Harry的內臟確實受到了損傷，並非鞭打所致，而是身體的機能出現了全體紊亂。

這種紊亂居然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Snape不得不承認，除非Harry醒來，否則沒有任何魔藥能在這時候發揮作用——用普通的方式根本喂不下去——如果可以，即使是剛才那樣危急的關頭他也不會選擇用那種折磨人的方式。那種方式無疑對Harry的內臟造成了更大的損傷。

說的他好像沒有嘗試過溫柔。

無論是喂藥——還是別的任何方面。沒有溫柔。

就算他，不，他和獅祖，都知道一丁點的溫柔都會得到這孩子百倍的償還。但誰也沒有那樣做。好像是本能地不願意那樣做。

因為溫柔會等同於憐憫，會帶來負擔。Harry不需要憐憫，更不需要更多的揹負。一個孩子細弱的肩頭，不該有那樣沉重的擔子——Snape忽然想起他曾經的想法是多麼荒謬。

他怎麼能認為Harry只要不是一顆棋子就夠了？！

現在，他寧可Harry是那個Dumbledore手中單純的救世主男孩。命運也許悲慘，但不會接觸到更多令人作嘔的內幕。

哪個更讓人唏噓？是被矇在鼓裡去送死好，還是如現今這般的好？

曾經Snape打算被這男孩厭惡，以羞辱他為樂——藉此來提醒Potter的後代世間之險惡，順便報復——那麼如今呢？情況顛倒的如今呢？

他有多痛恨這種被保護著的感覺。比羞辱他，作弄他厭惡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