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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從悅搖搖頭。
自從來了京城,十年時日,他幾乎半點葷腥都未沾過,鳥蛋的味道已然隨著時間久遠,將近遺忘。
近日才重新拾起。
他沉默許久,才說:「赤豆。」
「正好,我會煮赤豆粥,哪天小哥哥回家了,我煮給你吃,你可要多吃點啊。」秋枕夢說。
「嗯。」
汪從悅閉著眼,感受著少女持著布巾,一點點往下擦拭,每一下都會伴隨著按揉撫摸,舒服得令人不想動彈。
那雙柔軟的手一直揉捏到他小腹處,汪從悅也只併攏了雙腿,沒有做出更大的反應。
果不其然,秋枕夢並未繼續往下,而是慢悠悠地收回了手。
「小哥哥,」她語氣溫文地繼續問,「小哥哥,你怎麼開始喜歡吃赤豆了?」
汪從悅半睜了眼睛。
少女站在他身後,眼前一片綠油油的荷葉,拿來蓄水的水缸,估計全都慘遭小廝毒手。
他微微彎起唇角,同樣溫柔地回應:「這豆子,顏色挺好看的。」
年幼入宮時,賢妃娘娘正降了位分,皇帝幾乎不去看她。
皇宮中房舍狹小,低位妃嬪甚至只能兩人一間屋子住。
他在一牆之隔的地方擦洗桌案,忽聽見裡頭傳來幽幽的,含著憂愁的聲音,是他侍奉的娘娘: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這詩真好聽。
他還想再聽一聽。
另一位娘娘卻笑著道:
「聖上佳麗眾多,哪裡會專門去記一個人。前人詩句雖好,妹妹又何必多念著,反而自苦。」
他真想知道這首詩,是哪個前人寫的。
就這一愣神,掌事宮女便來了,擰著耳朵要教訓他。
娘娘聽到責罵聲,從屋裡出來,眉目低垂:「小孩子家貪玩,督促他做完便罷了,你又何必打他。」
他忙忙地跪下來,磕頭道:「奴婢不貪玩,只是在聽娘娘讀書。」
娘娘便又憂愁地笑了:「我哪裡在讀書。罷了,這個紅豆串子我戴著也沒意思,就賞了你吧。」
她從腕上褪下一串紅豆。
紅得像嶺門傍晚的霞光。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所侍奉的賢妃娘娘,她滿面籠著愁,賜給他一串長久的相思。
後來,這串子被更高位的宮女奪了去。
再後來,他心心念念著,連同樣紅的赤豆也喜歡上了。
它味道並不算很好,可吃得多了,就覺得很香甜了。
至於那首詩。他讀過的書太少太少,至今仍然不知曉那位寫詩的前人,姓甚名誰,哪朝哪代。
怎就寫得那麼好呢,難怪娘娘一直念著它。
耳邊水一樣蕩漾著秋枕夢的聲音:
「小哥哥,我瞧前院後院的大件器具,好像不是同一種木材製成的,我問了紅豆,她說我用的都是黃花梨還有紅酸枝木的。那小哥哥用的是不是紫檀?比我的還規整。」
「這麼好的木材,家裡可用不起,」汪從悅闔了眼,往水下又沉了沉,「我這是花梨木。」
摟著腰的手輕輕抓撓起來,秋枕夢的聲音裡透著笑:「哦,原來是紅豆樹啊。」
汪從悅卒然抬了頭。
他驚訝地瞧著秋枕夢,少女俯下身子,於水中環抱著他。
「小哥哥,我從前聽了一首詩,覺得挺好的,想念給你聽。」
汪從悅有些期待地看著她。
「前頭的句子怪哀怨的,我就不念了。」
秋枕夢摟著他的手臂微微收緊,浸濕的衣裳貼在身前:
「只有最後一句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