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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從悅的辯解頓時就說不出了。
他老老實實喝下湯,眼睜睜瞧秋枕夢撈了一大塊肉,送過來,只能又吃了。
他已覺出八/九成飽了,若在平時早已停箸。
汪從悅以袖掩面,擋住再次遞來的勺子:「不是說你餓了?還不快吃,別放涼了。」
秋枕夢依舊舉著勺子:「小哥哥,半口也行,就半口。」
她聲音和軟又溫柔,讓人生不出拒絕的意思。汪從悅只得放下手,就著勺子吃了小半口。
他現在徹底飽了,甚至稍微有點撐,若再多吃一丁點,只怕肚子又要疼。
秋枕夢朝他笑了笑,沒有再勸,甚至沒動食盒中另外幾碗雞湯,將剩下那點一口一口喝盡了。
「小哥哥,我飽了。」
這並不是秋枕夢的食量。
她說餓,只是為引著他多吃一點東西,恰到好處地停留在比往日所進稍多,又不至於讓他難受的地步。
也不知她是怎麼從寥寥幾次用飯中,計算好這個度的。
汪從悅心裡藏著歡喜,又帶點無奈地瞧她,只能說:「飽了就別站著了,快些坐下。」
秋枕夢依偎著他坐下了。
她把玩著汪從悅的手,靠在他肩膀上,笑吟吟地問:
「小哥哥,那天和你師父去酒樓,來的人是誰啊?你們都很厭惡他的樣子。」
她抬眼瞅了瞅汪從悅,又說:「不能講的話就算了。」
這不是什麼不能講的事情。
「原來營造宮室,這人提供木材,竟數度以次充好,前任收了賄賂,半點不管,反多用他的。」
後來皇帝清算內廷,整個內官監油水衙門,大小官員幾乎全軍覆沒,就剩掌印和幾個長隨還活著。
他們這些資歷不夠,年紀也不夠的人補上漏缺。
師父年紀大了,皇帝體諒,只叫他總管底下的官員和事務,免得新手搞出亂子。
其他具體執事由各官員分管,營建皇城內諸宮室的活計,就給了他。
「我知此事後,帶人查了他建過的十幾座殿,推倒一半重建,還驚動了養病中的皇后娘娘,受到聖上訓斥。」
汪從悅神色平靜:「誰知他竟還想來,我哪能應,偏叫他纏住,知會了刑部相公們才消停。」
他說話不緊不慢,咬字清楚,聲音又輕,聽起來很舒服。
秋枕夢五指合攏,與汪從悅手指相交叉,語調不自覺跟著輕了:「小哥哥那時候一定很難過吧。」
他的手有些粗糙,並非不知保養才如此。秋枕夢從他手上辨認出好幾處陳年的淺淡疤痕,快要消下去了。
可這些疤痕存在時間這麼久,痕跡又那麼長,有的甚至一直沒入衣袖內,可能比想像中更長。
足以證明他年幼時吃過多少難以揣測的苦,才能得到賢妃的喜愛提拔。
「聖上曉得原因後,還重賞了我,哪裡就難過了。」汪從悅微微彎了眼睛。
其實是挺難過的。
皇后病重,不理宮事,後宮真正做主的,是不好相與的皇貴妃。
他在內宮,重建了皇貴妃的宮室後殿。
只推她的宮,不推別人的,皇貴妃覺得面子不擱,鬧到皇后那裡。
皇后勉強理事,驚動了皇帝。皇帝怒極,在訓斥他前,先砸來一隻玉擺件。
他不敢躲也不能躲,砸得額角鮮血直流。
好在說清原委,皇帝也覺過意不去,賞了很多好東西,又極力安撫他。
後來,皇后得了一場大病,自然與這次驚動有關。
皇貴妃被罰得很重。宮中所有人都認為她失勢了,下個皇貴妃也許是貴妃或德妃。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