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1/5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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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伊里斯維持著淡淡的愉悅，抬手隔著貝雷帽輕輕拍了拍懷裡女孩的頭頂，然後被回贈了一個瞪視後，莫名其妙地覺得有些溫暖。

這是錯覺吧。

是嗎？

他還清楚記得女孩的棕發那潤澤的質感。伊里斯將那支被自己“肢解”的槍亂七八糟地拼湊、勉強湊回槍的形狀後，鑽到了車後女孩安睡的地方將那連槍口都找不著的奇異物體放到了凱爾的手邊。見孩子睡得很沉，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很軟，跟小仁的不太像……

狼族是喜愛生命的種族。喜愛新生的生命、喜愛燃燒的生命、更喜愛用生命作為代價的美妙的戰鬥。

作為祭師的伊里斯，從前不知道祝福過多少個狼族的幼崽，祝福他們勇敢、堅強、機智地成長。

不知道是否因為同樣作為人類幼崽的緣故，伊里斯看到凱爾的時候，會忍不住想起自己撿到小仁的情景——

孩子蜷縮著拳頭，撥出的氣息像是磨過粗糙石板的微風。柔軟的銀灰頭髮貼在小腦袋上，白嫩脆弱的面板襯得那小小的一團更加可憐兮兮。

然後伊里斯多了個累贅。

伊里斯想起自己兒子坐在鞦韆上一臉淡定地罵自己金髮混蛋的樣子，覺得記憶中男孩的身影跟眼前的女孩微微重疊……

那是七十二小時裡的第三十九個小時，惡魔隊追擊Z420的第十五個小時。

是個明月皎潔的夜晚，伊里斯的血液在無聲地沸騰。

“喂……這個東西是什麼啊……”凱爾坐在副駕駛座上，熟練地搖上車窗後，扭過頭將那一坨曾經是槍的東西在伊里斯的眼前晃了晃。

伊里斯專注地研究著手裡好不容易從艾莉絲那裡“借”過來的改裝槍，正思考應該在哪裡下手，聞言毫不猶豫地回答：“你的槍。”

“我不記得我曾經擁有過這種東西啊！”凱爾發誓，她很想要將那東西塞到伊里斯的鼻孔裡……但是看在那張臉的份上，她覺得如果真的這樣做了的話她自己會首先看不下去的。

艾莉絲在施展自己狂暴絢麗的車技的同時，不忘也調侃一下自己的同伴：“這個傢伙從前就是這樣的了，對槍械一點都沒有辦法偏偏卻喜歡得不得了——幸虧他用得還不錯。”

——但是你也不要助長他敗家啊！他要拆了要拆了！

凱爾心痛地看著艾莉絲那杆看上去就很酷很厲害的改裝槍在伊里斯的手裡漸漸變成一坨廢鐵，譴責的目光簡直想要刺穿某金髮混蛋的腦殼直達他漿糊一般的大腦皮層處……

艾莉絲一邊清掃著前進路上週圍的喪屍，一邊不由得再次為這兩人的互動而勾起嘴角。

——不知道，卡洛斯他們還好嗎……

時間在這樣的小波瀾裡飛快地溜走。

凱爾從前以為她一輩子都不可能睡得安穩的。但自從遇到伊里斯、遇到艾莉絲後，她晚上的睡眠又安心又甜美。

那是，有人在身邊的感覺……

溫熱的人，有體溫的人，而不是冷冰冰的喪屍。

所以，她忽略心底潛藏的不安，擅自認為日子這樣下去就好了。

在她這個年齡的孩子，一旦找到了大人，好像就找到了一根擎天的柱子，那些當頭砸下的恐怖和危險全部都不可怕了，因為，不是還有大人麼。

——我要竭盡全力保護自己，這樣的話，就能維持這種日子……因為，大人們都很強，我不用害怕失去，對吧。

凱爾是這麼想的。

直到被燒成灰燼，都是這麼想的。

車頂蓋上“咚”的一聲落下了什麼，然後